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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馬邊境驚魂記

樂高樂園是這次旅行的重點行程之一,要越過星馬邊境,自行搭乘大眾運輸工具又涉及多種交通工具的轉乘,所以我們參加當地旅行團搭遊覽車前往,希望降低不便。媽媽不方便曬太陽,跟爸爸留在新加坡市區,這一行就我們四個人。

 

車行三、四十分鐘才到新加坡海關,通關後,遊覽車上高速公路開了一小段準備進馬來西亞海關。我抱著兔兔,看著海關官員早早蓋好兔兔的護照,拿著我的護照翻來翻去,進辦公室找人去東問西問,顯然是出問題了。問題是,我一個跟著旅行社手無寸鐵攜家帶眷的媽媽能有什麼問題呢?

 

馬來西亞海關官員面色凝重地用英文問我:「妳有出新加坡海關嗎?」

我:「當然有!就是幾分鐘前跟著大家一起過的啊!」

馬官員:「可是妳沒有蓋出境章。」

我:「蝦密?不可能吧,我是跟旅行社一行人一起出關的啊!就算官員忘了幫我蓋章,大家都可以作證我確實剛剛在新加坡海關出境的。」

馬官員:「很抱歉,沒有出境章,依法我不能讓你入馬來西亞。妳可以選擇打道回府,或是回去新加坡海關蓋完章,再重新入境。」

我:「這是新加坡官員的疏失,不是我的問題,可以拜託通融一下嗎?」

馬官員指著牆上的警語告訴我,「確保海關官員蓋出入境章是每個人的責任。」啊?是這樣嗎?出國這麼多次,第一次發現原來我有義務盯緊海關官員在我護照上作的所有事情,無論當時哄抱著幼兒通關的我有多麼忙亂。事實上,我認為官員很可能就是因為忙著逗弄兔兔才會忘記幫我蓋章!

 

無奈之下,問旅行團可否載我回新加坡海關重新通關,直接被拒絕。畢竟車上還有一整團其他遊客要照顧,而且包括我們一家另外三個人在內,大家都已經成功「入境」馬來西亞,要回頭得重新出關,不是轉過身去就好了。那怎麼辦?官員說,我得自己想辦法搭公車回新加坡海關,蓋完章,搭公車回馬來西亞海關,然後再搭公車去樂高樂園。

 

旅行團的人急著要走,我們不甘就此打消行程,帶著兩小四處奔波也不是辦法,根本沒時間討論就緊急決定,昕顥先帶小孩上遊覽車,然後在樂高樂園入口處等我。

 

看他們轉身離去,心下惶惶然。接下來,剩我一個人了。前一天太匆忙,沒有去拿原本預定租借的當地手機,沒辦法緊急聯絡,這一行原本只打算從頭到尾跟在周先生屁股後面,連地圖都沒看過,現在只好自己咬著牙去問路搭公車了。

 

公車司機會說英文吧?正在心理盤算著,一個溫柔的馬來西亞海關官員輕輕拍了我的肩膀,要我跟著她走。繞過幾個小屋,來到一台小小的摩托車旁,她輕聲說,「來吧,我載你去新加坡海關。」啊!這麼好,眼淚快掉下來了。噗噗噗,摩托車繞了幾個彎,馬上就到新加坡海關了,原來這麼近,剛剛遊覽車可是開了一小段高速公路呢。她告訴我回程公車站牌的位置,就揮手再見了。

 

接著,隨手攔了一個新加坡海關官員,告訴他我的狀況請他協助。我被帶到一個小房間,冷氣很強,可是整個人口乾舌燥,很焦慮……周先生一個人帶兩個孩子還好嗎?兔兔的尿布濕紙巾都在我的背包,要是便便就麻煩了……如果傍晚還到不了樂高樂園怎麼辦?周先生帶著孩子一定會先回旅館,那我就轉回新加坡好了。旅館就在市區捷運站旁,一定找得到……腦子裡念頭一直轉,告訴自己,出不了大事,不要太緊張。

 

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不同的官員,問了一次又一次,每一個都很和善,我只好把情況重覆一遍又一便,告訴他們丈夫跟幼兒在樂高樂園等我,請他們務必幫忙。官員都承諾沒有問題,一定會幫我。問題在於,我到了馬來西亞就不是他們可以幫忙的了,我一個人可以到樂高樂園嗎?我說我了解,請他們先讓我出境,我到馬來西亞會自己想辦法。官員點點頭,又進辦公室,看來,他們也很為我傷腦筋。

 

最後,一個像是主管的官員出來問我,他可以幫我叫計程車直接到樂高樂園,但是我得自己付費,這樣可以嗎?我告訴他,只要是他們認為可以相信的司機,合理的費用我可以負擔。聽了我的回答,他又進辦公室一趟,出來問我,「新幣四十元(約莫不到台幣一千元)的車資可以嗎?」「可以可以,麻煩你們了!」

 

終於拿到我的護照,確認這回蓋了章,耐心等車。等個十五分鐘,計程車來了,一個媽媽樣子的官員好心陪著我走出辦公室去坐計程車,還仔細交待司機帶我去樂高樂園,看了我上車才離開。

 

車子一路開,開了十幾分鐘,我開始有點緊張,馬來西亞海關沒有這麼遠啊!「不用先回馬來西亞海關嗎?」司機說,「官員要他直接載我到樂高樂園。」趕緊看了看我的護照,指了一個戳章告訴我「妳看,這是馬來西亞的入境章。」還真的是,新加坡官員不知怎麼幫我蓋了馬來西亞官章?!心裡還是有點忐忑,不過只好相信他了(還好最後出境入境都沒事)。

 

遠遠看到樂高樂園的標誌,好興奮,請司機載我到遊覽車入口,步行五分鐘,在一個陰影處看見周先生的身影,這時候眼淚又快掉了,出口大叫,兩個孩子聽見聲音向我飛奔而來,總算團圓了。

 

周先生說,兩小都很乖,他們知道出事了,很緊張,但是不吵不鬧的,一直在旁邊畫圖。只是一分手,他就後悔了,心想一家人不應該分開。怕我走丟,一顆心懸了一個多小時,這一折騰,還沒開始玩,魂都掉了一半。

 

事後回想,不禁覺得莞爾,事發當時,回過頭去取消行程真的完全不是我們的選項耶,有這麼愛玩啊?

 

雖然這件事情是新加坡海關官員的烏龍造成的,不過,這兩個國家的其他官員都真好心,處處都有善人,好感激。最後,樂高樂園很好玩,不枉這麼曲折的路程,遊記下回再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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